到底是两人容貌太过出众，他们刚刚来到牌匾下，便引来了无数目光。
桥头上的姑娘们个个两眼放光，先不论二人富裕与否，但是这一张脸，就已经赚了，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，也不过如此。
老鸨见来了两名如此俊朗的男子，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：“二位客官，可有看上眼的姑娘？”
叶九思将脸埋在楚君璧的背后，耳尖发红，没有做声。
楚君璧神情自若，挥了挥手，微微一笑：“初来乍到，听闻朝天歌的歌声能引来百鸟齐鸣，在下心神向往，不知朝姑娘可有空闲？”
老鸨面露难色，叹了口气：“朝姑娘如今已经封了琵琶，实在是······”
楚君璧倒也没有难为她，一脸惋惜：“那可真着实让人惋惜，既然如此，在下就随便看看吧。”
老鸨满是歉意地拱了拱手：“两位公子若是看上了哪位姑娘，尽可告知老身一句，老身会尽量满足二位公子。”
说完，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，跃过他们，迎向了后来居上的顾客。
亭宇里隐隐传来莺莺啼啼地笑声，叶九思鼓起勇气，从楚君璧的背过探出头来，偷偷朝里面乱瞄。
楚君璧看着某人鬼鬼祟祟的样子，笑着拿折扇拍了她的脑袋一下，“别乱瞄，小心看到一些不该看的玩意。”
叶九思怒目圆睁，藏在底下的小手狠狠捏了他一下，龇牙咧嘴：“要你管！”
说完，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收起了目光，满脸羞红地低头看着地面，盯着自己的脚尖，一手紧紧拽着楚君璧的衣角，生怕他把自己给丢下了。
楚君璧难得看见叶小姐窘迫的模样，心生逗趣之意，操着一口不太正经的嗓子：“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叶公子也会有怕的时候。”
叶九思涨红了脸，一把将头抬起，盯着他，一泓汪汪的眼眸让人心动。
楚君璧不自觉停下了扇动折扇的手，感到有些窒息，直勾勾盯着她，神情失态。
叶九思被怒火冲昏了头脑，也没有留意到他的愣神，咬咬牙，仿佛下了毕生最大的决心，视死如归般迈开了脚步，手脚同步，“本姑——公子会怕区区风月之地？”
给自己壮胆后，她一把拽起楚君璧的手，趾高气昂：“跟我来，我带你好好见识一下朝歌楼的风采！”
楚君璧被她拖拽着踉跄行走，目光却停留在了那双**的手上，神色浅淡，随后又噗呲一下笑了起来，用折扇轻掩嘴唇。
叶九思却仿佛聋哑了一般，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人的异样神情。
此时的她，看似大步流星，实则眼观鼻鼻观心，小心翼翼，如无头苍蝇般绕着楼阁乱转。
天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干这荒唐至极的谬事。
楚君璧哭笑不得，在绕着楼阁转了第三圈后，反手拉住了她，笑着拉入楼阁的大门：“别转了，直接进入正题吧。”
“等等！”叶九思还来不及反抗，就随着他跌跌撞撞地拨开了纱幕，进入了主厅。
她下意识闭上了双眼，耳边却传来了优美的歌喉，绕梁不绝的旋律让她陶醉不已，将自己入了青楼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。
楚君璧拖着她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坐下，声音里满是笑意：“睁开眼睛吧，没什么好怕的，这里是青楼，又不是妓院。”
叶九思将信将疑，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他一回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水剪双眸雾剪衣，当筵一曲媚春辉。
这是她看到舞台上歌姬的第一评价。
楚君璧不知何时点了十二盏清酒，轻轻捧起一杯，一饮而尽：“这才是文人骚客的雅兴。”
叶九思环绕一圈，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龌龊场景，只有一群群目露痴迷的男子，一桌子空荡荡的酒杯，这才松了口气，也学着楚君璧的模样，以美人美曲佐酒喝。
一杯酒下肚，叶九思只觉得火辣辣的，浑身发烫，脑袋昏昏沉沉。
她鼻子凑到杯子旁嗅了嗅，打了个满是酒气的嗝：“这是什么酒？”
楚君璧将空杯子放回到桌上，指一个杯子说一个名字：“桑落、新丰、茱萸、松醪、长安、屠苏、元正、桂花、杜康、声闻。”
最后他指着叶九思手中的琉璃盏，嘴唇轻启：“般若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叶九思低头盯着杯底，她貌似喝了什么不得了的酒。
突然，她脑袋一抽，傻笑着又拿起了一杯酒，高呼：“难得入一次青楼，就该好好放纵一次！来！干了！”
说罢，她又仰天饮尽了一杯酒，本就羞红的脸又染了一层红晕。
楚君璧垂着眉，手里轻晃着杯里的酒水，叹了口气。
怪不得一上就是十二盏，这酒真上头。
——
十二盏酒，有五盏下了叶九思的肚子。
脑袋迷迷糊糊的，她走出了楼阁，慢慢悠悠地晃到了一处幽寂的庭院。
一阵残冬的余风拂面而过，冰冷的风灌入她的领子，她的精神有了一时间的清醒。
叶九思吸了吸鼻子，她看到了院子里的一缸锦鲤，不由得来了兴致，在附近捡了根树枝，蹲在缸边赶金鱼。
楚君璧一直尾随在她的身后，目光暗沉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叶九思晕乎乎的，戳了半天金鱼，却愣是没有戳到一条，气呼呼地将树枝往水里一扔，“连你也欺负我。”
楚君璧觉得有些好笑：“明明是你先招惹它的，怎么还被它欺负上了？”
叶九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，突然站了起来，可能是蹲得久了，腿部一阵发软，差点跌倒在地上，所幸被楚君璧眼疾手快地扶住了。
叶九思撒泼打滚般挣扎了一番，嘴里嘟囔：“走开，不许欺负我。”
楚君璧死死锢她，不让她乱动，又气又笑：“我怎么欺负你了？”
说着，他又挑了挑眉：“你该不是故意装醉，想要赖账吧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。”
叶九思泪眼婆娑，抬头直勾勾地望着他：“我喜欢你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楚君璧低头看着她，“你喝醉了。”
见他想要站起身，叶九思泼皮般赖在他身上，“我没醉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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